一分鐘有六十秒，這是小學生都不會搞錯的常識。偏偏，以準時聞名於世的瑞士聯邦鐵路（Swiss Federal Railways，SBB/CFF/FFS）時鐘，其秒針卻居然轉一圈走不足六十秒！什麼葫蘆賣什麼藥？這原來是設計師精密而用心的計算。我在瑞士的旅遊日常，就是用一張Swiss Travel Pass坐火車遊遍湖光山色之間；每次坐火車，總會留意到掛在車站內、外和月台上的大型鐵路掛鐘。
這個設計簡潔而標示清晰的鐵路鐘，是始於1944年的產物，由瑞士工程師Hans Hilfiker（1901-1993）為其時任職的瑞士聯邦鐵路公司所設計。他於1932年入職，當時鐵路公司已想重整車站內的報時系統，希望能有一款既清晰、又可靠實用的設計，更期望新設計能成為國家標誌性產物。Hans Hilfiker雖然才入職不久，卻肩負這個重任。
1932年，Hans Hilfiker為公司設計第一個時鐘，受源自德國包浩斯風格（Bauhaus）1影響，他設計了線條簡潔、沒有數字卻非常易讀、內置照明系統，日與夜都能清晰標示時間，最初只有一台，放在蘇黎世火車站外面的班霍夫大街廣場Bahnhofplatz。
1944年，瑞士聯邦鐵路公司決定統一各車站的時鐘，外觀上採用統一的鐘面，以讓乘客們易於辦識；同時，調整為站內各個時鐘能同步的報時系統。1947年，Hans Hilfiker與瑞士Moser-Baer AG/Mobatime公司一同研究開發2，在現有鐘面設計上，利用「同步馬達（Synchronous motor）」原理製造子母鐘，令車站內和月台上的時鐘運行更一致、更精準。這款設有精密同步設計的鐵路鐘，由Moser-Baer AG/Mobatime製造。
找找昔日遊走瑞士拍的照片，我發現其中一張2004年在瑞士東南部格勞賓登州（Graubündten）小鎮伊蘭茨（Ilanz）拍下的鐵路鐘，上面有著「W. MOSER BAER SUMISWALD」字樣，是我拍下照片中極少出現有製造商字樣的鐵路鐘。
話說回來，Hans Hilfiker設計初代使用的鐵路時鐘，因應火車時刻表上只需列出時與分，故並沒有刻意在鐘面上放上秒針。然而，設計師早已想到，鐘面設有秒針，能讓乘客和車站職員更掌準確握列車時間（秒針在01或在59位置絕對影響乘客趕上火車的機會啊！）故早在1943年，Hans Hilfiker便開始研究在鐵路鐘加入秒針的方案，進行測試。
上世紀50年代普及的經典設計
1952年，加入了圓形針頭的紅色秒針、子母鐘同步的設計終告完成。據說，Hans Hilfiker設計概念以鐵路員常用的手持紅色圓形指示牌為秒針的設計靈感。這個標誌性的鐵路鐘於1955年在瑞士聯邦鐵路的各個車站正式使用3，並沿用到現在，成了我們現時在車站上看見擁有時針、分針及紅色秒針的經典設計。
雖然大部分的瑞士鐵路鐘都加了紅色秒針，我在2012年遊覽琉森（Lucerne）時，就在琉森火車站外的鐵路鐘上看見一台沒有秒針的鐵路鐘（不過近年看網上的照片，好像都都換上了加入紅色秒針的鐵路鐘了）。
瑞士鐵路準時之關鍵
瑞士鐵路舉世聞名之處，就是非常準時！
記得有趟瑞士夏季節慶之旅，我們幾乎每日都要跑幾程火車。有時晚了出門，來不及吃早餐就直奔火車站，當時瑞士朋友曾開玩笑說：「別挑戰瑞士火車的準點度，因為注定會失敗！」
按著掛在瑞士各火車站的鐵路鐘，踏正預定時刻，火車就會開出。為了讓車站內各個時鐘不會因為時間誤差而導致乘客趕不上火車，同一個站內的時鐘都是同步一致的；要而達至這個一致，就得靠上文提及的「同步馬達」子母鐘系統發揮作用。
當時鐵路鐘的製造商瑞士Moser-Baer AG/Mobatime，正是歐洲子母鐘系統的主要製造廠商。其在瑞士各火車站內放置一座母鐘及多座放在不同位置的子鐘，子鐘會接收母鐘的訊號後一致運行。為了有效讓子母鐘同步，瑞士鐵路鐘的紅色秒針每走一圈只花約58.5秒，然後在十二時的正點位置短暫靜止（約1.5秒），就這短短的一秒多，便足似令車站內的子母鐘於每分鐘同步調整，達致車站內所有時鐘完全運行一致，列車按點準時開出。
據悉，目前在瑞士約有接近5000座鐵路鐘，當中大約760座為母鐘4，一直為乘搭火車的旅客服務。
著名的瑞士鐵路鐘，在我許多年前第一次遊走瑞士時，已是一道不可或缺的風景線—一道屬於瑞士生活日常的地道風光，我亦不時在火車站拍下火車站內有鐵路鐘的照片。
這座經典的時鐘不僅成為博物館內的展品，1986年，瑞士鐘表製造商Mondaine獲得官方授權推出瑞士鐵路鐘系列的產品。廿多年前遊覽瑞士時，就在格林德瓦（Grindelwald）一家小小的鐘表店買了一隻Mondaine鐵路鐘系列手表。當年吸引我的，既是鐵路鐘這經典的設計，還有因為是自動機械運作。不用換電池，也可以不用上鍊，當在配戴時，表內的擺陀會因手腕的活動而旋轉，而達到上發條的效果。
雖然已有廿多年歷史，這款以Ecomatic之名的手表型號亦沒有再推出，這隻在瑞士旅遊買回來的珍藏紀念品，拿出來依然保存得很好。手表的背面更是透明設計，看著擺陀一下一下地擺動，欣賞那特有的質感，也是樂趣。
香港KCR東鐵曾採用瑞士鐵路鐘
瑞士鐵路鐘經典設計曾在香港出現過。1980年代，香港昔日的九廣鐵路（KCR）也用上這款經典鐵路鐘的設計，作為月台及大堂的子母鐘，也是靠訊號同步對時。我自幼就住在新界區，以前坐鐵路也常常會見得到。不過，2022年港鐵將東鐵線（昔日九廣鐵路沿線）舊鐘拆除了也聞說鐘都拿去堆填了，再踏上東鐵也找不到經典設計的蹤影。很多年前，我大概有曾拍過月台上的照片，不過年代久遠也未找得到，日後翻到這些照片再來分享。
根據Mobatime官網2021年資料，智利首都聖地牙哥（Santiago）地鐵Ñuñoa站內，都都掛上了一座瑞士鐵路鐘5，香港鐵路鐘消失了，除瑞士之外在智利還是可以看得見。
關於作者：由背包鐵路自由行開始認識瑞士，及後曾七、八次到瑞士旅遊、出差採訪，感受過瑞士的節慶。特別喜歡瑞士完善的鐵路行、山中環保小鎮、雪山和星空。小時候不愛吃芝士，自從在瑞士嘗過美味的芝士菜式Raclette和Gruyere Cheese Fondue，成為個人所愛的美食之一。
- 包浩斯風格特色是簡潔卻有層次、低調內斂兼講求強調功能性，為現代主義風格，常採用俐落的線條及幾何圖形做主體 ↩︎
- 資料來自Moser-Baer官網 ↩︎
- 參考自Swiss National Museum 2022 Blog ↩︎
- 數字來自Swiss National Museum 2022 Blog ↩︎
- 資料來自Mobatime官網 ↩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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